沈家门港的路越走越宽广
沈家门港的路越走越宽广

作者:阎受鹏  发布时间:2018-03-11   浏览次数:

久久地凝视着摄影师章国鹰先生拍摄的1989年沈家门滨港路,再次唤醒了我对那条路的记忆。照片展示是一条平坦的水泥路,它与今天的那条象征科学、文明的滨港路相较有着天壤之别。
  与秘鲁卡亚俄、挪威卑尔根齐名的世界三大渔港之一的沈家门,有一条长千余米的滨港路,贯通渔港的东西两端,这条路记录了沈家门港的苦难和欢乐。
  记得1955年1月,我从奉化初次来沈家门,小轮船靠拢码头,走过栈桥上岸,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狭窄的石板路。一块块被多少代人的脚步磨蹭得闪光的青石板,一走上去就微微摇动。那些石板湿漉漉、滑腻腻的,要走得很小心。路两旁是老式的木板楼阁,铺面黑红色的油漆已斑剥脱落,上世纪30年代渔行海栈的店名仍然依稀可辨,窗口挂着一串串海蟹、带鱼和黑鳗。
  这条蜿蜒在沈家门港畔的路,是当时中国乃至世界感受大海气息和脉搏最敏感的一条路,是创造博大瑰丽海洋文化的一条路。沈家门港是中国最大的群众渔业基地,是睿智骁勇的渔民在东海演出威武闹海壮剧的后台。辽宁、山东、江苏、福建、广东、上海等南北七省一市上万条渔船捕捞的海鲜,从这条路源源不断地被送到全国城乡乃至国外。柴油、网片、浮子、绳索等渔具和油盐酱醋、蔬菜等生活资料,也由这条路送到东海10万渔民手中。
  可当时,每每走上滨港路,往往会弄糟心情。它只有五六米宽,狭窄且不洁净。路两旁密密地排满了形形色色的鲜咸鱼摊,还堆着一篷篷黑乎乎的贝壳,中间仅留两米左右通道。一不留神,一脚踩到摇动的石板上,冷不防“嗤”地一下喷出一股泥浆来,沾上一身浓浓的鱼腥气。
  滨港路中段龙眼附近情况更糟,路面铺的是泥沙,雨天,黄糊糊一片,踩下去“哧嚓哧嚓”直响,路过那里后,鞋子和衣服上都会沾满泥浆;晴天,风一吹,尘土漫天飞扬。一次,我去同学家恰好途经那里,蒙上了一身灰土,仿佛刚从灰窑里钻出来。
  过了龙眼,路面用条石铺筑,似乎好了一点。可那段路靠山的一边高,靠海的那边低,像一个斜坡,骑自行车似耍杂技。我曾见到一位中年妇女,稍稍分神,便连车带人跌进海里。
  当时,渔民上岸没有码头,渔民亲戚来探望我,都是下船后跋过泥涂,再沿岛的岩崖,像猴子一般爬上滨港路;或从船上抛一根绳索,系在岸上的桩头上,像玩杂耍一般攀着绳索,身悬半空,晃晃荡荡来往于船和岸。
  上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,滨港路几经翻修。先是拆除了路边梁柱歪斜的板房、棚舍与破烂的船屋,拓宽并夯实了路基,拉直了一个又一个弯头,从白虎山和荷叶湾一带都铺上了石碴水泥。可“文革”动乱,又是挖又是炸,将这条好端端的路又摧残得千疮百孔。“狂风不终朝,暴雨不终日。”十一届三中全会的阳光雨露荡涤了这条大道上的污泥和浊水,路面又铺平了。然而,路上还是人车杂行,不仅没有人行道、红绿灯,连车辆往来的隔离线也没有描一条。那时,汽车只能慢吞吞开,碰到行人挡道,车还得绕着开,性急的司机一个劲按喇叭。这条路还远远不能承载改革开放时代的步伐。
  此时,先天不足的滨港路还有一个疵点,路基低矮,挡不住东海的潮水,护不住大街。每年农历八月大潮汛,海水就跨过滨港路,直闯街巷,低洼处水深数米。初一月半潮水涨,路过泰来道头与中大街,我多次见到居民一瓢一瓢地将漫进家里的海水舀出去。那浸泡在海水中的苦日子,至今沈家门老年居民犹心有余悸。1981年夏季大台风,舢板驶到了大街上,店铺变成了洼地。
  滨港路必须脱胎换骨,彻底改造,才能消弭沈家门的水患。
  上世纪90年代末至新世纪初,滨港路进行了全线翻修,迁移了半升洞至白虎山沿海一带的房屋,还向海借地,拓宽了约20米的路面,并加高加固路基,用钢筋混凝土筑起了雄壮的大堤。每米道路都精雕细琢,两旁装置雅致的路灯及反映渔港风情的帆篷、舟舶等雕塑与石刻,隔数十米便立起一排美丽的灯屏,晚上灯彩辉煌犹如银河落大地,滨港路蜕变升华为一条象征科学、文明的大道。
  滨港路的东西端又先后建成朱家尖与鲁家峙两座跨海大桥,并开通了鲁家峙海底隧道。由于完善了交通设施,鲁家峙已成为“身在岛中,看山看海”的宜居之岛。
  沈家门的滨港路越来越宽广,路旁高插云天的一座座瑰丽的高楼大厦,述说着一个古老的渔镇脱胎为海滨新城的自豪。
  “路,是人走出来的”,但是,路也记录着人的脚印。沈家门滨港路是一首创业歌,是一幅开拓图,它横亘在沈家门港畔,也生长在沈家门人的心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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